(一)经济:商品经济的繁荣
明代中后期,经济发展繁盛,新兴的市民阶层异军突起。而徐渭正处在这样一个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的社会转型时期。人们的观念和社会风俗悄悄地发生着改变。这些有独立意识、有创新精神的庞大市民阶层,他们敢于与统治阶层树立的权威文化相抗衡,这是一种不安现状、浮躁骚动着的文化,它不屑权威,纵情享乐,极力挣脱现实,崇尚自由和平等。
徐渭本身就是新兴的市民阶层中的一位典型代表。他的长辈亲朋都善于经商,他的养母便生自官商家庭,兄长徐淮常年以经商维持生计;加之徐渭的家乡山阴是一个“贾客往来,人获其利”的城市,他深受时代和家庭氛围的影响,便潜移默化地产生了强烈的市民意识。
(二)政治:黑暗、混乱
明朝自英宗皇帝之后,国力日渐衰败,宦官权臣勾结串通,玩弄权势。至武宗之后,宦官、邪派形成阉党,把控朝堂,排斥贤良之士。徐渭正身处那个政治混乱的年代。他早年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学习八股,本也想按照传统的“学而优则仕”的老路走下去。然而政治反动,社会腐败,给他留下的却是一条饱经沧桑、历经磨难的人生道路。家庭变故、乡痞侵夺、科举失利,一代奇才落魄漂泊,怀才不遇而终生郁郁不得志。
虽然只是一位书生,但心怀安邦治国的政治理想,他面对奸臣当道,世风日下的社会政治局面,怀有一腔报国热情和社会使命感。他想加入抗倭战争,北上戍边安防,为保护国家、安边大计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然而报国无门、走投无路,他只能把自己不幸的境遇以及对社会和人生的深刻体会倾注于艺术中,借助于艺术作品淋漓尽致地倾诉心中抑郁不屈之气。其作品以独抒性灵、不拘格套、抒发“真性情”而流芳千古,对后代产生了极为深远持久的影响。
(三)文化思想:王阳明心学的大兴
明朝自开国后,各位君王就实行了一系列加强中央集权的政策,在文化方面,以程朱理学为正统思想,科举制度陈腐僵化,理学发展至中后期已经成为禁锢人们思想、扼杀创造力和阻碍社会文艺发展的罪魁祸首。此时王阳明融合、改造儒佛道三家之学说,经龙场悟道,创立心学,对此后中国的文化思想发展史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王阳明认为“身之主宰便是心,心之所发便是意,意之本体便是知,意之所在便是物”主张“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也即是否定了除“心”之外的天理的存在,明确了“心”的支配万物的最高地位,从而证实、肯定了人的主体地位,使人成为有思想、有灵魂、有独立个性的人,从而对以朱熹为首的理学学说产生了巨大的冲击。王守仁提出了“致良知”,反过来探求内心的修养方法将知识与实践、功夫与本体融为一处达到“万物一体”的境界。
阳明心学在明末大盛,影响超过程朱理学,得到广泛的传播,在阳明心学的启发下,出现了大量的至真至诚的性情中人,弘扬“本体自然”之“本色”的徐渭、主张率性写真之童心的李贽、歌颂“为情生,为情死”的汤显祖、“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袁宏道,他们吸收了心学的精髓和养分,也正是他们对心学思潮在文学艺术界的传播和影响做出了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