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影研究的不断拓展和深入,电影中的符号元素越来越被重视,电影符号学也因此应运而生。从符号学的角度来分析电影,可以将电影系统化,从而了解电影背后的真正内涵。1964年法国学者麦茨发表《电影:语言系统还是语言》标志着电影符号学的问世。我们试图以此为基础,从台词、社会空间表达和地域这三种符号元素入手,来解读电影《童年往事》和《山河故人》中的隐喻意义,以及两位导演想要表达的思想内涵。
1.台词符号
《童年往事》开头,阿婆喊阿孝说:“我带你回大陆去吧。”一句简单的话,喻示着阿婆对故乡深深的眷恋,虽然晚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总是忘记回家的路,但是却总不能忘记归乡的路还有那句回家去吧。台湾与大陆长久的“分离”,让侯孝贤产生这样的深刻思考。阿婆的那句梅江桥在哪里的问话,夹杂着方言让人听不懂,展现了多少背井离乡的游子深深的无奈,想得而不可得的无奈,但阿婆最终也只是报以一个微笑。同样,《山河故人》中的涛向自己的儿子说了这样一段话,“这个大的是大门的,小的是客厅的。这是你的家,你应该有一串钥匙,随时可以回来。”钥匙是打开家门的物件,而家是连接亲情的钥匙。即使多年之后到乐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故乡在哪里,但只要想起这个远在异乡其是故乡的陌生母亲说过的这段话,一定能想起种种往事。如果说,《山河故人》是一种家庭亲情的抒发的话,《童年往事》更多的是一种家国情怀的深刻诠释,父亲和阿婆代表了两代人两种不同的思乡情感。
2.社会空间表达符号
在我们童年的时候,除了熟悉的玩伴和经常光顾的小卖店,一些玩具是我们最常接触的事物。《童年往事》中的玻璃弹珠、木质陀螺是我们曾经玩过的东西。阿孝用偷拿的钱买来的玻璃弹珠埋在一棵树旁边的泥土里,向父亲伸手要信封上的邮票并认真清洗干净贴在窗户上晾干,这些场景一定存在于你的回忆里。而两次出现的摆在家门前院子里那台自行车,父亲去世前在,死后依然在,自行车就代表着父亲,虽然从未看到这辆自行车驮过人,但又似乎有着只要自行车在,家就在,父亲就在的隐喻。在这个时空中,有形的表现展示了无形的追思。对于侯孝贤来说,他有着较浓厚的“大陆情结”,例如奶奶经常提到讲到“那条回大陆的路。”而对于贾樟柯来说,故乡汾阳的文峰塔是他心中一直都在的事物,所以它通过《山河故人》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即使影片描写了一段跨越几十年的三段空间的故事,但故事的最后,当涛在雪中的山西起舞时,画面中的文峰塔依然在远处屹立不倒,成为故乡意向性的符号。这似乎喻示着几经沧桑变化,情感的牵绊和故乡的思恋就如这座塔一样始终都存在着。两位导演在社会空间表达符号上都下足了功夫,让想象的能指带来了情感的寄托。
3.地域符号
如果说《童年往事》中跨越海峡到达异乡的大陆人把台湾当作一种符号的话,那么《山河故人》中的山西汾阳就是中国很多中小城市的缩影,它代表了地方性的特色并以此转化成了电影的抽象符号。梅江桥就是阿婆口中的故乡,只要找到这座桥就能通往回家的路,文峰塔是汾阳人眼中的故乡,即使走的再远,文峰塔在,故乡就在。它将汾阳,上海,澳大利亚撕裂开来,代表着过去的滞后,现在的发展和未来的憧憬。有些东西在此处发生也只能在此处发生,就像父亲在台湾的家中打的那套家具,竹子做的,简易。他从未想过要在台湾待那么久,竹子的选用也体现了他的良苦用心,在气候干燥的山西根本就不会出现大量的竹制品,所以才会有一提起山西就想起的煤老板和煤矿工人。这是地域文化造成的,侯孝贤和贾樟柯很好的将这种地域性的语言运用到了他们的电影符号中。汾阳是山西的缩影,山西是中国的缩影。而侯孝贤镜头下的台湾则是展现家国情怀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