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老向是一个为农民创作的作家,所以语言很朴实。老向出生于河北一个农村,儿时成绩优异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在一所小学当了校长,因为出了一些安全事故被免职,后又考入了北京大学,在大学里常听林语堂的课,受林语堂的幽默文学影响巨大,与林语堂交好,在重庆时,两家住在一起,林语堂的孩子都很喜欢老向。他曾与何容一起参加过北伐,在军队里做政治指导员,写过许多与抗战相关的报告文学,也曾在河北定县平教会工作,提倡通俗文学的创作。在冯玉祥的支持下,主编了抗战期刊《抗到底》,抗战时期与老舍都是抗敌文协的发起人。他创作的《抗日三字经》发行量惊人,在抗战时期影响巨大。解放后在重庆整理戏剧史料,文化大革命时期被打成右派后病逝。老向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也常常自认为一身黄土泥,是个农民作家,在大学里受过高等教育,在抗日救亡的特殊时代背景下一直主张“文章下乡”,提倡通俗文学创作,致力于创作让农民和士兵都能看的懂的文学作品,为抗日积极做宣传。
其次,他生活中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所以小说语言十分幽默。“他,矮胖小棵子,圆胖脸,紫红血色,一对小眼睛,在眼镜后面眯缝着。很健谈,意趣横生,引得你心花怒放。虽然是个小胖个子,话音却特别洪亮,并且越谈越起劲,越谈越引人入港,不禁使人想到夏蛙”他性格极好,十分健谈,为人乐观开朗,讲课时颇受学生喜爱,朋友们很喜欢与他了解,他是一个充满智慧对生活有见地的人,积极向上地生活和创作,常常为身边的人带来欢乐。
再次,老向的小说语言极为通俗,文笔流畅,意味悠长。老向与老舍都是京味作家,用笔幽默,但是老向却不同于老舍,他的文章语言更为通俗。他自小浸染北方农村的乡风乡俗,民间谚语信手就可以捻来:例如“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宁开盐店,不做知县”,“打折了胳膊往袖子里装”,“河里无鱼市上看,出处不如聚处多”等等。多用生动形象的比喻句,比如形容全方舟知道放炮仗的是全寡妇后,本来发怒的族长“立刻像是脚踏车蹦了内袋,瘪了。”老向笔下的农村黄昏是诗意盎然的:
一到黄昏,全家富这个农村原本是最有生趣的一幅图画。鸡儿都棲上树。鸟儿都赶回窠。在田间工作的人们,扶犁荷锄都缓步的归来;前面走的是牛犊马狗,不时有一阵天真烂漫的狂奔,引起大家无限的欢乐。他们满怀着‘饥能得食,疲能得息’的快慰,遥望着屋顶上的缕缕炊烟。低声歌唱着。街上许多孩子们跳着,嚷着,作着各种民间游戏。长日关在家里的老太太们,抱子携孙也都走出了大门来谈天。卖杂货的,卖凉粉的,还有其他的小贩们也都赶来凑热闹。情形虽然复杂,但是总不失为一种太平景象。
乡间的黄昏时刻,操劳了一天的人们和牲畜们都悠哉地游走在夕阳下,大街小巷里,嬉戏的孩童,叫卖的小贩,坐在门前谈天的老人,动静相宜,那些童真的、欢乐的、安逸的话语仿佛能从字里行间传入读者的耳中,不免使人感慨陶渊明笔下的“带月荷锄归”不过如此罢了,历朝历代人们追逐的、热望的平和安宁的生活也不过如此罢了。老舍热爱北京这座城,文学语言中的京味儿地道至极,又吸收了西方的语言艺术,形成了雅词雅句。老向与老舍不同,他在北方这片广阔的泥土地上成长,他的小说语言如散文一样优美,透着泥土的清香,还有对黄土地深入骨髓的热爱。老向对乡间的一切人物,一切语言,一切景象都过熟稔,务农的乡民农忙时节在田间的劳作,天气突变时,乡亲们奔跑着去收拾农作物和衣物,农闲时,聚在十字街说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请来草台班子组织庙会,人们聚在台下热热闹闹看戏时的议论,丧葬之礼上人们组织事务时干脆利落的语言,都非常符合农村生活的环境,没有一点斧凿的痕迹。小说的人物对话十分顺畅并且符合人物性格,读者代入感很强,如同身临其境。小说中口语化的对白能够拉近与读者的距离,在简单明了的语言背后是老向积累的生活智慧,语言活泼诙谐,让人忍俊不禁,可见老向驾驭语言的功底十分深厚。老向本人又非常喜欢戏剧,民谣,相声,他的小说语言故事性强,很快能将读者引入一个幽默风趣的故事情景中,老向的小说语言历久弥香,每一句话都能让人咂摸出一种属于北方乡村的乡土味道,意味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