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我人格即人的自然人格,它是人最初的、最原始的,最为神秘的一部分,一般包括人先天具有的本能以及人的欲望等。《红楼梦》第一回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府时贾宝玉和贾母说“这个妹妹我见过,贾母笑道:又是胡说,你有何曾见到’?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到他,让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2](48-49)。“本我”是人无意识状态体现,当贾宝玉说林黛玉人面善,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时,贾宝玉这一感觉本身就是“人”本我本身就有的,但贾母的一句“胡说”实则是对人“本我”存在的否定。由此观之“本我的幻灭”是生命存在的自我否定。“自我”人格也称为社会人格,它是在本我的基础上形成的,且是一种被动的行为。常常表现在人具有意识或有相对独立的价值判断。车文博说“自我的作用就是调节,真实的东西之间、外部世界与内部世界之间的对立 本我与自我的对立体现在贾宝玉身上的双重人格,贾宝玉既有近代资产阶级的柔软性性和妥协性,同时又无产阶级的斗争性,从而导致本我与自我人格在界定的系统内相互对立,相互消耗。首先贾宝玉身上具有叛逆的性格,但这种性格先天不足后天畸形,具体表现在贾宝玉对待“仕途经济”过程中“本我”与“自我”的二元解构。《红楼梦》第三十六回这样有关贾宝玉“本我”的人格体现。宝玉说:“人谁不死?只要死的好。那些须眉浊物,知道文死谏,五死战,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节。竟何如不死的好!必定有昏君他方谏,他只顾邀名,猛拼一死,将来置君于何地!必定有刀兵他方战,猛拼一死,他只顾图汗马之名,将来弃国于何地!所以这皆非正死[2](480-481)。可见贾宝玉厌恶那些以“文谏死”,“武死战”来证明自己价值的沽名钓誉之辈是出于本我的本能在行为上的反映。但小说的后面,贾宝玉的“本我”和“自我”逐渐合二为一表现为新的自我。不难发现贾宝玉“本我人格”在宗族力量、门第等级权衡、社会评判标准等众多因素合力的影响下逐渐走向幻灭,具体表现在“木石之盟”“本我”被世俗社会人格中的“金玉良缘”取代进而宣告贾宝玉本我与自我陷入二元解构状态。“超我”是“本我”与“自我”矛盾运动过程中在其内部系统形成的具有人的社会特质的一种特殊人格。贾宝玉“超我”人格的破灭是“本我幻灭”的最鲜明的标志。《红楼梦》构造了一个乌托邦式的“女儿国”,作者成功的塑造贾宝玉这样一个具有叛逆的形象,并通过贾宝玉爱情理想的破灭进而触发的人生悲剧来达到悲剧中的悲剧即超我人格的破灭,与之引发大荒山本体世界的到来。这样一来作者寄托在贾宝人格中用于启发世人反思传统的道德信条和伪价值学说从而让追求的真道德、真知识、真品质。刘再复在《贾宝玉论》中说“真诚是贾宝玉身上的一种奇特的品质,有时候都笑到了可笑的层度,在他眼中没有坏人,更加特别的的是没有假人,他是诚实的人,也认定他者都是诚实人,也都像他那样永远不讲出假话”[4]。鲁迅曾说“《红楼梦》所塑造的人物,因为和以前小说叙述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大小不相同,所以其中叙述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5](338-383)。但贾宝玉“超我”人格的毁灭则是“本我幻灭”的本质所在。在《红楼梦》第一百二十回贾宝玉到青埂峰出家看似已经进入到大荒山本体世界,获得了精神的自由。然而这种精神仅仅智能看作是“超我”人格内在的精神自由,它不要求改变客观世界,只求改变主世界,从本质上大荒山本体世界的这种精神自由并不会给一个民族真正的自由精神带来实质性的启迪。从而最终导致个体“本我的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