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典籍翻译肇始便有出自文化战略的考量。中国翻译起源于对佛经的翻译,古代译经师,如安世高、支谦等,都讲究“格义”,即“以华格梵”。所谓“格义”,就是将中国传统道家思想与佛教观念相比附,以满足于中国的受众。然而,此处所说的“格义”并不是简单的以中国传统思想改造佛经,而是一种更高层次上的“格义”。道安强调“案本而传”,应尊重佛经的异质性,不能在翻译时扭曲原意,认为“先旧格义,于理多违”(释慧皎1992:195),进而提出了“五失本,三不译”的翻译原则。汤用彤(2011:134)评价道:“格义用意,固在融会中国思想于外来思想之中,此则道安诸贤者,不但不非议,且常躬自蹈之.”这种更高层次上的“格义”让佛经得以在中国大地上生根发芽。得益于此,才有了后来鸠摩罗什“依实出华”和玄奘的“圆满调和”,佛教也随着这更加完备的翻译策略、思想而愈发成熟,虽脱胎于印度,但通过翻译的嫁接,也在中国自成一派,禅宗便是一例。“中化”的佛学思想影响深远,在此后的宋明理学中也有所体现,其中许多经典佛经译本甚至通过回译的方式,反过来影响了印度的传统佛学。如今,随着一带一路的深入发展,两种佛教思想之间的相互传播已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16世纪至17世纪,以利玛窦为代表的众多传教士来华传教,再次给中国传统文化带来了新鲜血液,而这也在翻译思想、内容题材上有所体现,以徐光启为代表的中国翻译家与西方传教士展开合作,以合译的方式创作出了大量经典,这掀起了一阵科技翻译的高潮,推动了上层士大夫思想观念的转变,中国翻译界也随之发生了一次锐变。
清末民初,百废待兴,思想解放,文化井喷,以严复、梁启超、林纾为代表的进步人士强调翻译之桥梁作用,怀着民族忧患意识,以翻译为武器,严复翻译《天演论》、《原富》等西方著作,梁启超翻译《十五小豪杰》、《佳人奇遇》等小说经典,运用大量创造性翻译改写,以翻译求民族觉醒、文化复兴。
纵观中华民族翻译史,文化典籍翻译对中国近代社会进步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因此,要想对外宣扬中国文化,或者将外文精华化为己用,推动自身文化软实力的发展建设,就必须进行文化典籍的翻译,将我国传统经典的意义赋予外国文字,同时“归化”处理外国名篇,形成有益于自身文化发展的反作用。亨廷顿所著《文明的冲突》提出:以文明为基础的世界秩序正在出现:文化类同的社会彼此合作;从一个文明转变为另一个文明的努力没有获得成功;各国围绕着他们文明的领导国家或核心国家来划分自己的归属。从中不难看出,文明、文化作为主导世界走势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亟需得到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