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认为戏剧在西方文学发展中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而中国要创立自己的新文学就必须从创建戏剧开始。“近代文学,是现代人生的反映,而戏剧又是近代文学的中心点,所以欲研究近代文学,竟不可不研究戏剧。”[]399同时,“五四”时期的中国处于外忧内患的境遇,而如何改变这一现状是当时的有志之士必须思考的问题。文学是一个国家国民性的反映,只有反映社会人生的作品才是有价值的,那么“为人生的文学”对一个国家民族的发展就显得必不可缺。
(一)开文学之风气
二十世纪初,丰富而多元的外国文化不断涌入中国,文学界经历着外来文化主要是西方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碰撞与交流。中国封建社会的瓦解,须从对传统文化的解构与批判开始,而如何建立新的文化则须从对外国文化的借鉴中得以发展。面对大量涌入的外国文化与被打上“封建”烙印的中国传统文化,茅盾认为中国新文学的建立须从对外国文学的译介和模仿开始。
中国新文学的改革与发展离不开对外国文学的模仿与借鉴,而借鉴外国文学的什么方面,茅盾也有着自己的清晰认识。茅盾认为,在译介外国文学的过程中,要以一种开放的、多元的眼光进行广博的引入,不管是“为人生的”现实主义文学,还是“为艺术的”非现实主义文学,都有引入之必要,唯有如此才能更加广泛地了解和学习外国文艺。文学是一个国家民族精神的积淀和反映,从外国文学中能够窥探其文化的深层意蕴,将其熔铸到新中国的文化、社会发展之中,这就是茅盾为什么要翻译和介绍外国文学的原因所在。对待西方不同文学思潮要无所袒,对待不同文学类型也是要无所袒的,茅盾认为“译丛译西洋名家著作,不限于一国,不限于一派;说部,剧本,诗,三者并包”[4]19。茅盾将戏剧与诗歌等文学类型看得同等重要,不同类型文学的丰富才能丰富中国文学的创造。
模仿与借鉴西方文学仅仅是个开始,要想创造中国自己独特的新文学则需要在借鉴的基础上从中国传统文学中汲取有益成分,从而熔铸成能够表现本国社会现实并给人民以启示的新文学。因此,戏剧在借鉴之后要融入中国独特的民族文化而形成自己的新戏剧,这是中国新文学发展的需要。而茅盾为何将戏剧创作看的如此重要当然还有其他原因,这则需要清楚戏剧在西方文学史中重要的作用。
(二)启民众之心智
在西方文学的发展史中,从古希腊悲剧对民众情感的宣泄,到中世纪或教化民众或讽刺教会,再到近代社会问题剧而使人清醒认知社会,戏剧一直担负着启迪民众、揭露社会问题的职责。茅盾在大量翻译介绍西方戏剧思潮、剧作家及其作品过程中,他清醒地认识到戏剧对于社会发展的重大意义。“一国之文艺为一国国民性之反映”[4]21,要改变一国民之心智,须从一国之文艺开始改革,而一国之文艺中的戏剧文学能够更直接、更生动地将新的文化思想传递给民众。
茅盾对易卜生的社会问题剧非常推崇,认为易卜生等人所创作的问题剧“所鼓吹的,总是新思想”,这些剧作家的艺术观“是为人生而有艺术,不是为艺术而有艺术”。[]198在茅盾看来,易卜生的戏剧作品通过艺术的手法将社会生活中人物和生活等搬到戏剧舞台上,其中所传达的是“为人生”即揭露社会问题而使人民得以醒悟的新思想。二十世纪初,中国封建社会制度和思想限制着人民,而帝国主义的入侵也使中国人产生胆怯和畏惧之心,而让民众认识这一严峻的现实并对中国的发展有所期待,这便是文学的重大使命。茅盾认为作为能够直接而形象地传达这种新思想的文体——戏剧,从它被引入中国开始便肩负了唤醒民心、激励民众的重任。茅盾将戏剧的改革和创作与中国国民的觉醒联系在一起,与中国的改革和发展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