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讨论播音员主持人是否能够被弱人工智能技术所替代,首先要看弱人工智能技术在播音主持方面的应用能否胜任当前常规的播音主持创作活动,即AI合成主播的播音创作活动是否符合播音创作的特征。《中国播音学》认为,播音创作的特征包括以下九个方面:创造与再创造的双重性;创作素材的二度性;创作手段的声像性;交流对象的虚拟性;吐字发音的规范性;感情表达的真实性;创作时间的紧张性;创作范围的社会性;创作活动的日常性。本文着重选取前两项进行对比分析。1、创造与再创造的双重性
传统播音学认为,播音是在内容创作人员完成采写、编辑等第一次创造后,播音员主持人要对其进行文字语言向有声语言的加工转换,即第二次创造。在加工转换过程中,播音员主持人结合自身对第一创作内容的理解,为其注入停连、重音、语势等韵律线索,使播音表达清晰明了,实现了主观表达。其中韵律线索的提供是播音员主持人在文字语言加工转换过程中承担的最为重要的工作之一。因此,除表达文字语义之外,有声语言的表达还承担着传播韵律线索的功能,这是基于播音员主持人结合文字和语境的理解最终获得的有声语言表达。反观AI合成主播在这一过程中的实现路径仅仅是通过对播音员主持人已有的有声语言进行的模拟,并不存在对其思维的模仿,所以目前的技术不可能支持AI合成主播实现播音创造的双重性。且作为模仿对象的真人主播,其本身的韵律特征建模范畴有限,若面对复杂的文稿内容及其结合语境后变化的韵律特征,AI合成主播恐怕很难胜任提供不同韵律线索的工作。
尽管AI主播可以不眠不休的进行播报,强调了其新闻播报的效率,但是其播报内容——通过人工编辑整理的稿件——不符合播音主持创作“再创造”的属性。而AI主播要形成自己的独到见解和主持风格,还是离不开人的思维和观点。在名嘴云集的央视,白岩松的主持风格独树一帜,不论是他对新闻节目赋有睿智的点评,还是他对体育节目风趣的解说都让观众津津乐道。专业的素养,独特的视角,深邃的思考,让白岩松成为一名优秀的主持人。孟非从主持《零距离》到《非诚勿扰》,他灵活运用语言的能力,妙语连珠的点评,成为了一名智慧型主持人。他们形成自己的风格都不开文化支撑,采编一线工作的长期积累和对节目深入的思考。
2、创作素材的二度性
播音主持创作素材的二度性阐明了稿件是编辑记者报道事物文字化的产物,是观念化的文字。这就要求播音员主持人要深入生活,增加对客观现实的全面、感性的认识已获得真切的感受,达到对文字内涵观念的认知。但从AI合成主播的角度来看,由于人工智能技术的使用,播音创作由传统的二度(稿件-真人播报)增加为三度(稿件-真人建模-AI合成主播播报),在增加程序上复杂性的同时,也削弱了新闻主播广义备稿的能力。如在二度性方面,由于AI合成主播的弱人工智能属性,其也不具备将现实生活与稿件具体语境结合形成自我意识并播报的思维能力。
尽管目前的技术可以帮助AI主播掌握多种语言并进行准确播报,但是却无法帮助其完成情感上的表达。例如,2008年四川地震发生后,四川电视台主持人宁远在对灾情进行直播报道时,面对惨烈的现场画面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和悲痛,她基本每天都是红着双眼在播报新闻,常常在播报中哽咽,声音颤抖。2008年5月17日,宁远流着泪播报四川各地遇难群众的最新数字,真挚情感的流露,让无数观众感同身受,纷纷潸然泪下。事后宁远回忆说:“从职业的角度看,我播报新闻时应该要理性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当时的确忍不住了,我想这应该是一个人感情的正常表达。”尽管AI主播可以掌握海量信息,但是却难以被注入人一样的情感表达。
3、创作活动的日常性与创作时间的紧张性
AI主播在实现中,有着丰富的应用场景,如高危险的新闻现场,AI主播结合无人机的报道形式,既可以增加观众的现场既视感,又大大降低新闻采编的安全风险。AI主播不仅可以协助媒体完成报道工作,还可以讯速就位,及时分发新闻,同时大幅度帮助媒体节省运营成本。在突发新闻报道场景中,AI主播可以随时出镜,及时有效的分发新闻。在日常运营中,AI主播可以轻装上阵,无需配备演播室、灯光、音响等设备以及专业的技术保障团队,便可以达到较好的出镜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