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想主题上看,电影《伤逝》保持了原著中的思想内容并通过添加相关情节进一步升华了原著的主题。鲁迅的《伤逝》通过子君与涓生两人的婚姻爱情悲剧,批判了当时黑暗的社会现实,矛头直指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同时也反映出青年知识分子自身耽于幻想的软弱性,批评了涓生与子君脱离社会盲目追求个人幸福的做法。
电影《伤逝》为了保持并突出原著的思想内涵,在保留原著情节的基础上,又别具创新地增加了三场戏。第一场是看话剧。原著只是简单地提到我们在会馆:“谈伊孛生,谈泰戈尔,谈雪莱……”,没有展开易卜生的娜拉对子君的影响。而在电影中,导演安排子君与涓生去看了一场话剧,通过子君看话剧看的出神不愿离去这一镜头,表明娜拉的出走给她带来的震撼,为子君喊出“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做铺垫,同时也暗示子君与旧式家庭的诀别。第二场是逛庙会。小说中只是提到阿随是在庙会上买来的,但是没有做其他描写,而电影为此专门增加了一场完整的戏,描绘出封建社会下丰富的下层人们生活图景:卖吃食的小贩、耍把戏的艺人、卖唱的姑娘、讨饭的乞丐……展现了子君与涓生爱情悲剧的社会背景。庙会上“搽雪花膏的小东西”和“局长儿子”等“愚昧的民众们”不停地对子君和涓生“指指点点”,表现出二人结合处境之艰难,这也与后面涓生被局里辞退,难以承受生活的重压相呼应。涓生看书,子君买狗这一细节则说明了二者性格完全不同,进一步加强了人物典型性格的塑造。最后,飞走的鸟儿又被抓回来这一镜头也预示了子君仍会回到旧有笼子的悲惨命运。第三场是洋人与狗的戏。涓生因生活所迫,不得已将阿随带走放掉,回家途中碰到警察为了给大帅的车队开路而在街上驱赶行人,但是洋人和他们的狗却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国人不如大帅,而大帅却不如一条洋狗,正如涓生写下的那样:“中国人生在从来没有取得做人权力的中国。”这场戏的改编无疑是成功的,它不仅有着浓厚的反封建色彩,同时也有着强烈的反帝意味,展现出当时国人遭受中外两大势力压迫下的悲惨境遇,同时也揭示了子君与涓生爱情悲剧的社会根源。
正如水华导演在对《伤逝》评价的访谈录中说道的那样:“从文学形象变成视觉形象,也有些困难,就是有些地方写得太虚,没有提供很多可以运用的电影素材。拍成电影,就需要补充很多具体的细节。”正是通过增加这些细节的刻画,丰富了影片的内涵,更加准确地表达出原作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