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词“好生”表情状与表程度的差异对比
1.能否修饰AP
能够修饰AP的是程度副词“好生”,否则,是情状方式副词“好生”。例如:
中牟县官好生糊涂!
2.与否定副词“不”的搭配
当否定副词“不”位于“好生”之前时,“好生”通常是情状方式副词;当否定副词“不”位于“好生”之后时,“好生”通常是程度副词。例如:
你要是能干活,偷懒不好生干,妈也不依。(当代文学·冯德英《迎春》)
还有一次,我父亲和国务院一位副秘书长到北京市一位负责同志家去汇报工作,正事谈完之后,那位领导留副秘书长吃饭,却把我父亲给送客送出来了。我父亲好生不高兴。(当代报刊·作家文摘)
从类型学的角度看,当多个副词共现时,它们有一定的排列顺序。赖先刚(1994)认为:表关联和语气副词>表时间频率以及处所副词>表范围副词>表程度和否定副词>表情态方式副词;张谊生(1996)归纳为:评注性>关联>时间>频率>范围>程度>否定>协同>重复>描摹性[张谊生在《现代汉语副词研究》一书中将情状方式纳入描摹性副词中。]。从两位前辈的划分中,我们可以给情状方式副词、否定副词与程度副词排个序:程度副词>否定副词>情状方式副词。当否定副词“不”与情状方式副词“好生”共现时,通常位于“好生”之前;当否定副词“不”与程度副词“好生”共现时,通常位于“好生”之后。
3.能否修饰非心理动词
不论是情状方式副词“好生”还是程度副词“好生”,它们都可以修饰动词。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二者修饰的动词有区分。当副词“好生”修饰非心理动词时,它就是情状方式副词;当副词“好生”修饰心理动词时,它就是程度副词。例如:
对弟弟,她要好生安抚,和他一起回忆父亲、回忆儿时的事情,帮助他处理生活中的种种纠葛。(当代文学·张清平《林徽因》)
这个消息报给工亚樵后,王好生喜欢,他连夜又派华克之去了庐山。(当代文学·《宋氏家族全传》)
有一种特殊的格式,当“好生”修饰的动词后边跟上补语之后,“好生”则是程度副词,例如:
段正淳无奈,只得到书房闷坐,想起钟灵为云中鹤掳去,不知钟万仇与南海鳄神是否能救得回来,褚万里等出去打探讯息,迄未回报,好生放心不下。(当代文学·金庸《天龙八部》)
(二)副词“好生”表情状与表程度边界的模糊性
副词“好生”在部分语境中很难区分是程度副词还是情状方式副词,它往往用在动词前既含有“程度义”又表达一种“行为方式”,例如:
两个人好生费劲说了半天,才把周杨氏说通了,包了几件衣服,又包了一扎荔枝,要他们带给周榕和周炳。(当代文学·欧阳山《三家巷》)
由于副词“好生”后边的动词“说”是非心理动词,如果将“费劲”去掉,改为“好生说了半天”这里的“好生”就是情状方式副词。但是,如果不去掉“费劲”,副词“好生”就很容易被理解为程度副词。“好生费劲说了半天”就可以理解为“很费劲说了半天”。
据默存来信,那三部分重新团聚一处,确也害他好生寻找。(当代文学·杨绛《干校六记》)
好生+动作动词时,“好生”一般是情状方式副词,但是语境凸显了“好生”程度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