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来,昆曲式微,然而始终衰而未亡,实则有赖于一代代中国知识阶层的积极参与。在甲午战争后,在中国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巨变中,知识阶层亦由传统士大夫阶层渐变为现代知识分子,其对民族文化表现为更为自觉地体认和担当。在痛感“大雅沦亡,正声寥寂”而“维持挽救者之无其人也”,他们和其他一些爱好昆曲的人士挺身而出,身体力行守护着这支文化血脉。
(一)薪火相传,近代以来的昆曲活动
1、昆曲传习所
为了使昆曲艺术后继有人,苏州业余昆曲家贝晋眉、张紫东、徐镜清等发起创办昆剧传习所,五亩园就是昆剧传习所的校址,它是贝晋眉先生的家产。1921年,五亩园门口挂起了传习所的牌子。(与热爱昆曲事业的吴梅、汪鼎丞、孙咏初等人共同出资,成立了十二人的董事会。由于得到上海民族资本家穆藕初经济上的鼎力相助,工作开展的十分顺利。)
所内学员大都为平民子弟,传习所在旧式科班体制的基础上适度借鉴现代学校教育方式,提倡文明办学,除昆曲专业课外,还开设文化课,如国文课,书法课,帮助学员学习文化知识。又教授武术,使学员的身体素质尽快得到提高,并为将来的演出打下基本的武功底子。又得到沈月泉等知名艺人的尽心教导,传习所的学员很快成长起来,经过数年的刻苦学习,他们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演出技艺,成为昆曲领域新兴的有生力量。这些学员另取艺名,名中均带一“传”字,以示昆曲艺术代有传人。到1927年前后,昆剧传习所共培养出“传”字辈演员四十余人。
在昆曲演艺人才青黄不接的历史背景下,苏州昆剧传习所的“传”字辈学员以整齐的阵容崭露头角,成为近代昆曲发展史上承前启后的关键一代。这批学员的出现为濒临灭绝的昆曲艺术保存了再生的种子,带来了发展的希望。
2、蔡元培、吴梅等大教育家和国学大师
1917年蔡元培就任北大校长,同年他把来自苏州的戏曲教授吴梅请到北大的讲台,作为北大第一任戏曲教授,他的到来引起轩然大波,当时上海大报上海大惊小怪,以为大学居然讲起戏曲来,是破天荒的大奇事。吴梅上课方式很特别,他拿着一支笛子,走进了中国最高学府的讲堂,还在课堂上唱曲。他唱的得曲子和北京城里戏馆里最时兴的皮黄戏有些不同。
“吴梅一生中先后担任过东吴大学、北京大学、东南大学、中山大学、光华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等校教授,是第一个在大中专院校专授戏曲课的教师。他把吹笛、订谱、唱曲这些当时被学问家轻视的“小道末技”带进到潭潭学府讲堂,开创了研究曲学之风。培养了一批后来有成就的戏曲史家、戏曲理论家,其功绩是不可磨灭的。吴梅授课理论与实践并重,他在北京大学任教时,曾专门聘请吴中名曲家赵子敬到校指导学生习唱,‘一时同学乐受熏陶者,相率而拍曲、唱曲、弄笛击节,初不以事同优伶为忤’,由此提高了昆曲在知识阶层心目中的地位,开一代新风。”
(二)白先勇的昆曲事业及其影响
白先勇是将门之后,国民党著名将领白崇禧之子,著名作家,拥有广大读者,许多作品改编为舞台剧、电视剧、电影,有很高的知名度。“白先勇认为民俗文化、一般通俗文化固然需要,但是士大夫的精致文化更不可忽略,而最足以代表华人精致文化的应是昆曲。近20年他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昆曲的制作、推广,其影响之大,可以媲美1956 年的《十五贯“一出戏救活一个剧种”》。”
2001年,昆曲全票当选首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两岸三地及海外华人中的昆曲热爱者,都深感自己有责任将昆曲的传承和弘扬下去。
2003年,白先勇振臂一呼,召集两岸三地对昆曲有热情的人,展开筹备制作青春版《牡丹亭》。他说目的有三,“第一要训练一批年轻演员,接续大陆“文革”后的断层 ;第二是召回青年观众;第三就是恢复昆曲原有的青春生命。”白先勇本着“尊重古典但并不因循古典,使用现代但不滥用现代”的创作原则,在戏剧的身段、舞台、服装、灯光、表现方式等方面作了调整,将传统与现代结合起来。从 2003 到 2004 年春天,经过一年的密集训练,完成一出上中下三本共九小时的青春版《牡丹亭》,搬演汤显祖这部 16 世纪的经典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