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学堂乐歌以来,中国音乐便在很大程度上受跨文化影响。西方流行音乐以一种跨文化的形式传入中国,并在资本主义化的中国音乐市场中占据重要地位,此时,极具民族性特征的中国传统音乐受到强烈抨击,这便是全球性跨文化的一种表征;而在这种西方音乐主导中国音乐市场的情形之下,民族音乐文化仍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中国音乐土壤之中,随着民族意识逐渐加深,在中国流行音乐发展问题上,中国音乐学者及音乐人开始关注并践行中国流行音乐的民族化发展,这便是跨文化中存在的本土化。
(一)流行音乐的概念
从后现代主义视角来看,流行音乐没有一种普适性、统一性的概念,其概念需根据特定的文化语境与文化特征来界定,由此可知,流行音乐的概念具有多义性、相对稳定性特征。有关流行音乐的概念界定还有许多,从不同角度解释,会有不同的定义。
就笔者看来,“在谈中国流行音乐的发展问题之前,需要搞清楚流行音乐的源流,了解、熟悉、研究“popular music”的音乐形态和文化内涵,即流行音乐的概念问题。”关于流行音乐概念的界定,有多种说法,其中,《中国大百科全书·音乐舞蹈卷》中的注释较具代表性:“通俗音乐(Popular Music )泛指一种通俗易懂、轻松活泼、易于流传、拥有广大听众的音乐;它有别于严肃音乐、古典音乐和传统的民间音乐,亦称流行音乐。”(4)还有说法称流行音乐是一种具有商业性的、流行于群众之中、曲调形式简洁、歌词内容生活化、从古至今所有易于被大众接受的歌曲、在酒吧舞厅等娱乐场所存在的音乐等等诸如此类。显然这种界定过于笼统宽泛,较为模糊。”(5)此外,在流行音乐研究学者王思琦的博士论文中,作者从“非主流社会意识形态倾向、娱乐性、商品性、流行性和时尚性、很强的参与性、传播手段的科技型、亚文化的特征、商业化运作机制、‘多细胞’的文化特征”这九种文化特征对“流行音乐”进行了新的概念界定。(6)
总结起来,笔者以为可从两个层面对流行音乐进行概念界定。其一,广义上的流行音乐,就是从古至今所有易于被大众接受的各种音乐体裁与类别,可以是艺术音乐,亦可为通俗音乐;可以是西洋唱法,亦可为民族唱法等。如西方古典主义时期贝多芬的《c小调第五交响曲》又名“命运交响曲”,中国古代著名琴曲《高山流水》,中国近代黄自先生的艺术歌曲《玫瑰三愿》等;如20世纪后半叶英国披头士乐队的音乐作品《Yestoday》、《Hey Jude》等流传至今的歌曲,有中国流行音乐鼻祖称号的近代作曲家黎锦晖创作的《夜深沉》、《毛毛雨》等,这些都是流传至今的古今中外名曲,我们可将这类音乐统称为“流行音乐”。其二,狭义层面的流行音乐,特指近现代社会所流行的、具有资本主义商业化性质的、曲调歌词简单化生活化并使用通俗唱法演唱的音乐。如中国近代和现代流行歌手周旋、邓丽君、崔健、罗大佑、刘欢、周杰伦、林俊杰、王力宏、华晨宇、陈粒及TFboys组合等等;美国著名女歌手Lady Gaga、英国男歌手Ed Sheeran、和日本女歌手Misia等等,他们所演唱的代表歌曲。由此也可发现,不管是广义上的流行音乐,或是狭义的流行音乐,其概念都存在着跨文化的全球化与本土化两种性质。
(二)何谓“中国流行音乐
有关中国流行音乐的认识亦有多种解释,徐元勇在《论中国流行音乐的现状及发展趋势》一文中指出中国流行音乐的三大特征,“其一是吸收、借鉴了欧美流行音乐元素; 其二是继承了中国自古至今俗乐文化传统; 其三是融合了现当代中国人世俗审美意识等。”(7)“施咏在《什么是“中国流行音乐” ——“流行音乐民族化”视野下的概念辨析》一文中,通过音乐的一度创作、二度创作和传播手段来界定中国流行音乐的概念,并认为对中国流行音乐的概念辨析须考量其特定文化背景、国情现状下所生成的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流行音乐创作表演模式这一重要前提。”(8)本文所论及的中国流行音乐主要是以上述谈到的狭义层面的流行音乐为基础,并融入中国独有的民族文化元素。
从全球跨文化视角看, “中国流行音乐”的说法是由西方“流行音乐”的传入与演进而得来。什么是中国流行音乐?“中国流行音乐”一词可分为“流行音乐”与“中国”两个部分,一方面具有上述提及到的流行音乐的通俗化、商业化、娱乐化、时尚化等概念特征,另一方面有具备了“中国特色”,即受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领域共同作用下所形成的社会环境的影响;本土化的民族文化语境的渗透,古老的历史土壤的洗礼等因素所形成的富有中国特色的流行音乐。从本土跨文化视角看,“中国流行音乐是在中国现当代新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兴起的一种中国现当代新型音乐艺术种类,是在中国地域、中国语言、中国文化、中国人群群体中兴起和发展的。中国流行音乐的兴盛,更多的、更深层次的、更富于生命力的底蕴,来自于中国本土文化传统。中国流行音乐的核心内容是中国特性、中国色彩。”(7)若从不同领域来划分中国流行音乐,可将其分为中国社会中的流行音乐(如综艺选秀节目“中国好声音、我是歌手”),中国学校教育中的流行音乐,中国古代的通俗音乐,中国民间的流行音乐等。
某种意义上,中国流行音乐可以说是中国人民生活世界的奢饰品、精神世界的补给品,它已然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中国流行音乐自始至终都在中国民族文化血液中流淌着,具有鲜明的民族化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