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纵向深入,提取传统经典神话中的题材元素进行动画叙事创作,是中国动画事业的前景,也给予了国产动画电影导演启发。贝拉·巴拉兹认为“把原著仅仅当成是未经加工的素材”[5];波高热娃认为“一丝不差地照搬文学作品的外部情节,或者更确切地说,照搬它的故事,并不足以保证改编的成功”。影片《姜子牙》在《封神演义》基础上进行动画叙事创作,将故事情节重构的同时对人物性格进行再塑造。
(一)动画叙事对姜子牙人物性格的重构。姜子牙形象最初来源于经典神话故事《封神演义》,原著中姜子牙为阐教昆仑山玉虚宫弟子,而对封神大战后的姜子牙描述为“其日君臣分别,子牙拜送武王与百官进城,子牙方才就道,往齐国而去。” 由原著可知,姜子牙在封神后,被周武王封为齐国国君,在齐国安享晚年。影片《姜子牙》将《封神演义》中经典神话故事进行改编,以动画叙事创作手法对姜子牙进行人物性格重塑,展现出全新神话人物。
影片以姜子牙在封神之战后前往静虚宫亲斩九尾受封为众神之长作为剧情源头,姜子牙斩杀九尾妖狐时看到九尾体内的无辜人类元神,不忍伤及无辜,便违抗师命,将元神抽出的叙事设计塑造姜子牙的“人性”,但姜子牙也因自己的“人性”被贬北海反思。姜子牙于北海十年,始终被心魔所困扰,小九的意外出现使姜子牙走上问道之旅。影片中姜子牙人性展现的同时也给予其一定的合理性,姜子牙对猎狐人救助、对冤魂宽容、对北海战士尊重都塑造了姜子牙心地善良的人物性格。影片不仅塑造姜子牙人性的一面,也将其神性一面进行再塑造。姜子牙看到人间并没有因封神大战而变好,反而生灵涂炭。姜子牙带着心中的困惑登上天梯找元始天尊询问,却得知原来成神不需要人性,姜子牙被迫回到人间。影片将姜子牙与静虚宫的关系进行动画叙事改编,使姜子牙与静虚宫发生矛盾冲突,迫使姜子牙放弃身上原本的神性,坚定自己心中为身前每一人的信念,最终成为带有人性光辉的神。《姜子牙》对经典神话进行改编,在以往的人物性格基础上大量渲染人性一面,从而更贴近电影情节,符合影片主题。姜子牙被贬北海的设定是导演对经典神话人物性格重构的一次突破性尝试,突破了国产动画电影对经典神话电影改编的内卷化现象,对之后国产动画电影导演在进行电影改编时具有极大地借鉴意义。
(二)申公豹人物性格的重塑。以往封神神话中,均把姜子牙与申公豹放置于二元对立的层面,双方常处于不死不休的人物关系当中。电影《姜子牙》打破了两者的二元对立,将两者关系进行巧妙地处理。影片中姜子牙与申公豹同为静虚宫弟子,而作为大弟子的姜子牙在九尾妖狐反抗问斩时救下了申公豹,至此申公豹在心中树立了英雄梦,塑造了英雄人格。
姜子牙与申公豹关系的改编一方面是迎合了当代社会和谐的价值观念,当今社会已经不在需要师门之间勾心斗角的情节设定,申公豹善良、忠诚的人物性格更切合反抗神权的主题思想,这种人物性格的重塑也将其与之前的狡诈恶毒的申公豹人物形象进行区分。另一方面是英雄精神的展现。姜子牙解救申公豹时的英雄形象如一颗种子在申公豹内心扎根发芽。申公豹违背元始天尊命令,私自到北海默默保护着神力流失殆尽的姜子牙,在为姜子牙把守归墟入口时,申公豹自知不敌九尾妖狐但还是拼尽全力,申公豹行为背后的正是英雄人格,影片通过动画叙事手法将申公豹的人物心历路程交代清晰,展现出影片对申公豹人物性格的成功塑造。
(三)九尾妖狐人物性格的去扁平化。福斯特认为:“扁平人物也就是十七世纪所谓的‘气质类型’,有时也称为类型人物,有时也叫漫画人物。其最纯粹的形式是基于某种单一的观念或品质塑造而成的;当其中包含的要素超过一种时,我们得到的就是一条趋向圆形的弧线了。真正的扁平人物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比如:‘我永远不会抛弃密考伯先生,’说这话的是密考伯太太——她说她绝不会抛弃密考伯先生;她说到做到,这就是她。”扁平人物具有两个明显的特点:一是无论他们什么时候在叙事作品中出现,都很容易被读者的“情感之眼”辨识出来;二是他们在出现后就很容易被读者记牢——“他们能一成不变地留在读者的记忆中,因为他们决不会因环境的不同而变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