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黎所说的精英文化并不简单的是少数优秀人的文化,而其衡量标准是是否能引领人类与社会“达成平衡,并通达幸福与光明,获得觉醒与自由。”而这也是文化的终极目的,为了实现这一目的,赫胥黎站在精英文化的高度来审视人与社会,其精英文化思想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的内容。
(一)聚焦现代社会的科技之殇:在精英引领下合理利用科技
20世纪人类的科技发展取得了空前的进步,伦琴发现X射线,贝克尔发现无线电发射性,汤普森确定电子,居里夫妇分享出镭,罗斯福德进行了探测原子结构的实验,还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生物工程、基因工程这二十世纪科技的三大突破,人类无论是在宏观的宇宙探索还是微观的原子世界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人类对宇宙和自身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科学指导技术,科技的进步也大大提升了人类的物质生活水平。如机械生产线上成批的人造服装,汽车、飞机、邮轮等先进的交通工具,广播、电视等大众传媒的兴起等,可以说先进的科技使人类的衣食住行变得更加方便,毫无疑问,自英国19世界工业革命以来,加上孔德的实验科学对科技的推动,以及20世界众多科技领域的突破,科技大大促进了生产力提升,促使了经济的迅速发展,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陈昌指出:“现代技术经历了三次革命:机械化扩展了人类的力量;电气与自动化大大提高了劳动效率;信息化提升了人类的感知力。如今人类正在经历第四次技术革命——智能化。”赫胥黎生自科学之家,从小热爱科学,曾经长大想成为一名生物学家,但后因患了眼疾才转学文学,但终生保持了对科学的深厚兴趣,他并不反对科技,而是肯定科技的积极意义。赫胥黎承认:“科技促进了生产的发展从而推动经济发展,让人们生活更加便捷,衣食住行等更加舒适,人们的生活才更加美好,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尼尔·波兹曼也承认这一点,他在《技术垄断》一书开篇就指出:“技术是忠贞不渝的朋友……它使生活更容易、更洁净,使人的寿命更长。”另外,他也看到了科技的副作用,“赫胥黎认为,除非科技进步是基于慈悲增长以及对人类最终目标的认识的深入上。否则是没有用的”,他认为“的确,如果科技用于平凡或自私的目的,只会使文明倒退。”㉑
赫胥黎对科技进步带来的对人类社会的冲击以及所埋下的隐患进行了反思和预判,科技能否塑造人性?未来社会科技与人的关系如何,是成为造福人的帮手,还是成为奴役人的隐患?赫胥黎显然持一种担忧态度,他认为科技如果不在精英引领下加以合理利用,未来很可能会成为扼杀人性、摧毁传统文化、以“幸福”外衣奴役人类的阴险凶手。特别是在反乌托邦小说《美丽新世界》中,通过以未来讽喻现实的描写,展现了科技发展可能带来的种种副作用,如技术压迫、人类异化、极权主义、幸福奴役、文化消亡等。科技发展存在着如此多的隐患,对人类的自由与和平有着如此巨大的威胁,而若想重获自由,维持和平,必须要合理利用科技。具体来说,赫胥黎想到了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科技工作者应当做到自律。赫胥黎在《科学、自由、和平》一书中指出:“科技工作者无论作为个人或团体,出于良心,应拒不参加有关杀害、折磨或奴役人类的科研工作。同时科学家们和技术人员应该组织起来,发起一场全球的和平运动,如怎样增加区域性的粮食产量等。”㉒也就是让科研工作为人类的和平发展服务,这也就需要科技工作者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不要为了利益而做威胁人类未来的研究。只有科技工作者做到了自律,不去触碰科技发展的道德底线,才不会影响人类文明的健康发展。比如对克隆技术的限制,对基因工程的把握,还有当下AI工程的适度控制等,前文提到,二战时爱因斯坦等科学家在核能利用领域获得了重大突破,但没想到却被美国利用制造了原子弹,而且用在了日本的广岛和长崎,造成了重大的杀伤和抹不去的恐怖记忆,爱因斯坦事后极其后悔。赫胥黎希望科技工作者们要明辨是非,做对人类有益的科研工作,而不是成为某些阴谋家的工具。陈昌凤在《工具性兼人性:技术化时代的媒介伦理》一文中指出:“人要发挥在媒介技术中的引领性、主导性,把握价值观的方向、设定传播向正功能化发展的路径。技术主体有科学家、工程师、各种从事相关技术的工作者,是个体或集合组成的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