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充分肯定的是,无论是动商理念、范畴的提出、揭示,渊源、要素、机理的发现,还是理论论证、实践检验、反馈应用等等,都是理论界,特别是体育理论与实践的一次伟大革命。事实上,仅仅是动商理念的再发现与适当张扬就已使体育理论发生了一次质的飞越——是动商把体育学说由外在的运动、竞技理论推进到人的内在根本本质、存在诉求和人生状况的阶段。
但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新(生)事物尤其如此。动商研究存在可商榷之处是新事物自我发展的规律、表现与要求。当下,因为视野、立场、方法、逻辑、知识背景、言说语境等等的不足,如研究主体多为体育(理论)工作者,对动商的演进历史等文献掌握不够,对理性知识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底板的欠缺,导致动商理论不够理性,如自洽性不足等问题。这首先表现为动商等术语、表达的不严谨。对此,学界尤其是体育理论专家早有觉悟,也提出了改进设想。“动商概念界定不清、理论建构缺乏和测量工具效度不足是当前动商研究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动商研究既要综合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研究理论、方法与技术,又要兼顾其自身特点,构建特有的理论体系和研究范式。”[15]我们发现,当下动商研究必须解决的焦点问题至少有这些方面。
其一,范畴模糊与差异。首先,动商(及其相关)范畴存在多种表述,如智力因子、动觉智力、运动智力、运动素质、运动心理、运动能力、自然本能、动商水平、运动天赋、运动潜能、运动能力、生理机能、心理机能、运动习惯、运动意识、运动意志、运动意愿、运动态度、运动生活方式、运动理解、运动判断、运动智慧、自然属性、社会属性、身体运动、生产劳动、生命活动,以及“motor quotient”“motion quotient”“motility quotient”和“motor intelligence”等,不一而足。其次,动商之“动”也存有不同涵义,包括:1,存在状态即“动作”“活动”“运动”;2,运动“技能”“技术”;3,运动“动机”“动能”;4,“运动机能”“活动本能”。基于“动”的不同认知,动商则有综合运动能力、综合运动能力水平等。祝大鹏认为,“动商反映的是个体综合运动能力水平,而不是综合运动能力本身。”[15]常金栋指出,运动商数中的“商数”是一个除数概念,动商“商值”要体现“除法”原则,并将个体综合运动指数(individual motor complex index)作为核心。[16]再次,最根本的是,动商的本质与特征揭示差异。秦双兰在诠释王宗平时,认为动商是一种“需求。”[1]不管此“需求”内涵如何,但其至少与王宗平、常金栋等的动商是“能力”的表述不一致的在王宗平,“动商就是一个人运动和动手能力。”[17]常金栋也认为,动商反映个体的综合运动能力,包含运动中加工信息、解决也问题的能力,以及运动中的情感产生、培养和发展的能力。我们认为,能力与需求判然有别。那么,动商是“需求”还是“能力”呢?需要澄清。这是不同研究者的不一致。
无独有偶,即使是个别理论工作者自身的观点也常常不一致。如王宗平在强调“动商是人的本能”[17]的同时,还持有“由先天遗传、后天环境及学习教育等因素共同决定其商数的高低”[10]“运动心理主要指影响动商的心理机能水平,主要包括运动习惯、运动意识和运动意志。运动习惯指个体的运动意愿、运动态度、运动生活方式”的观点。[10]在这里,动商既包括“本能”“先天遗传”“后天环境及学习教育等因素”和“运动心理”,也涉及“心理机能水平”,还包括“运动习惯、运动意识和运动意志”。我们发现,“本能”“先天遗传”不等于“后天环境及学习教育等因素”和“运动心理”;“运动心理”不等于“心理机能水平”,因为“本能”“先天遗传”有别于“心理”;“心理”有别于“机能水平”,也不是“习惯”,更不是“生活方式”。“本能”“先天遗传”与“后天环境及学习教育等因素”“挖掘潜能”的呼吁相一致,但“心理”等等则与王宗平自己的“后天环境及学习教育等因素”“挖掘潜能”的观点相矛盾。与王宗平类似,李红亮在论及“动商是人类的一种潜质、潜能”时,还持有动商“引导着人类的一种新的生存文化——幸福和谐健康的生存向往”,是“人的现代化的标签”“动商发达”[12]等观点。显然,在此,李红亮也有将动商从人的先天本性混淆于后天可挖掘要素的嫌疑。这些便是个别理论自身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