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先锋派电影

内容摘要：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欧洲电影业开始复苏。法国先锋派电影在诸多的流派中脱颖而出，以其风格各异的美学实验和创新精神突出了自己在20年代电影探索中的重要意义。本文介绍了欧洲先锋派电影的诞生、发展及特征，并阐述了先锋派对电影的贡献，最后指出先锋派对电影作为一门独立的艺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关键词： 先锋派电影  非理性  抽象性  无意识

一．先锋派电影的诞生和发展

从1895年电影在法国诞生以来，其通俗性和群众性使得人们一直以来都把电影视作一种低级的娱乐方式，因此，执著于电影事业的人们开始想办法打破这种僵局，在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下，在二十至三十年代的欧洲，特别是德、意、法等国掀起了一场电影创新运动，于是，先锋派电影诞生了。

先锋，原本是一个军事术语，是战斗中的尖兵、敢死队，沿用到艺术中，则是指创新、变革，是对未来的理想。先锋派电影也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是指对已成传统惯例的电影表现模式提出挑战，引发一场范围较广的电影运动，提供一类新的美学范例，比如苏联的蒙太奇学派、诗意现实主义、新现实主义、新浪潮等等都可以包括在内，而狭义的，则通常是指对电影表现形式和手法的革新，通过画面影像的变形或独特的处理，寻找和发现新的表现形式和电影语言，这类艺术家往往以一种极端主义的姿态表现出来。①

先锋派电影首先是1918年以后在德国出现的。当时的许多知识分子和艺术家对原有的价值法则、美学准则提出怀疑，都企图以新的观点去看待一些事物，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电影。

先锋派电影首先是针对当时流行于欧洲的那种故事电影而提出的。当时，一些画家和音乐家认为，电影当时是陷入一种刻板的、沉闷的舞台腔中的，不符合电影的本性。在他们看来，电影的实质就是运动，只有通过运动去感染观众，这才是电影，才叫“纯电影”。于是德国的画家汉斯`里希特制作了一部由黑、灰、白色的正方形及长方形的跳动形象构成的短片，取名叫《第二十一号节奏》；瑞典画家维金`史格林在德国摄制了一部名为《对角线交响乐》的短片，实质上是由螺旋形和疏齿形的线条组成的抽象动画片。他们总的意图是用一些活动的几何图形，来创造一种所谓的“沉默的旋律”和真正的“可见的交响乐”。

总之，这种先锋派电影是既没有人物形象，也没有故事情节。作者只是想象音乐一样，使电影通过纯形象的运动来感染观众。从某种角度看，先锋派电影的作者们是想借此使电影同真正的艺术——音乐和绘画相结合，提高电影的地位，从另一方面看，也使得电影失去了反映生活的作用。##end##

二．先锋派电影的特点

1．反叙事

在二、三十年的时间里，从电影的发明到欧洲先锋派电影形成一股思潮，电影基本上建立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电影叙事原则和叙事手段，完成了初具表现力的电影语言的建构，导演与观众之间的“趣味共同体”也基本形成。但先锋派认为这种叙事是虚假的，无法表现日益丰富的情感世界和对外部世界的新发现，日益僵化了人的审美趣味。俄国形式主义就认为不应只让人去认识客观事物，而应该发展人的视觉感受，应该发展并完善我们的感性认识和情感系统。先锋派电影将心理内容作为主要的表现对象，代表作《卡里加里博士》所表现的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精神病人的精神错乱。《幕间休息》《一条安达鲁狗》完全取消了叙事，它所着力展现的是人的无意识的情感活动，打破了镜头画面的逻辑发展线，用一种不连贯的、跳跃的方式展示场景、情感和视觉体验。②

2．非理性

整个20世纪在社会生活、文化思潮、哲学理念等诸方面的核心课题，最根本的就是冲破理性原则的禁忌，充分肯定非理性原则在文明过程中的价值与意义。先锋派自然地承担了这一历史责任，成为20世纪文化内涵的核心精神，进而成为20世纪文化最有活力的部分，所以“先锋派”是20世纪文化风景线上一个贯穿始终的亮点。

现代心理学，尤其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研究成果为先锋派电影及时提供了最为丰富、坚实的理论根据。先锋派电影在消解叙事的前提下，将人类无意识的非理性的元素作为画面影像的表现对象。这类影片常常将人的无意识的瞬间闪现以及相互间毫无关联的各种物件、印象、图片无规则地拼凑在一起，给人一种杂乱的感受。

3．抽象性

先锋派另一个表现内容就是抽象的对象，如抽象的几何图案、机器等等。先锋派以人的情感和视觉感受作为其主要的表现对象，决定了它的非叙事性和非理性的特征。如果说在非理性指导下的画面是以时空的扭曲、画面形象的变形、变性为特点的话，那么，抽象派影片的表现重心更体现在节奏和韵律的合规律性上。这些节奏和韵律无法寄予思想内容，也不表现客观存在，完全是感性的，不可言说的。它的一个额外的成果是为蒙太奇技术的发展提供了最无拘束的试验场。

三．先锋派对电影的贡献

先锋派电影运动从总的方面看，还是资产阶级的艺术运动，它主要是企图从电影的可视性和运动性的角度，去发掘电影的表现可能性，使电影成为一项艺术。虽然先锋派电影从业人员未能更多地从内容出发，对当时的广大观众不能够产生巨大的作用，但是，这一运动在表现手法、镜头技巧等方面的探索所得，却对电影艺术的发展，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第一，人们懂得了电影的运动可以通过人为的技巧（如剪接、镜头的适当排列等），产生一种和谐的、形如交响乐式的感觉。这种技巧直到目前还有许多著名电影工作者、尤其是记录片和动画片的摄制者所采用。

第二，人们懂得了通过剪接技巧使影片的运动产生一种节奏感。这种节奏感可以像音乐的节奏感，给人以一种美感。另一方面，也可以根据这一原理，使同时出现在同一时空中的普通物件，通过一定的镜头连接产生一种造型动态美。这种美不同于人脸或体形的美，而是一种不规则的美。

第三，变形镜头的运用。一些先锋派电影工作者在他们的影片中，把普通的、日常的物体拍成变形或畸形，目的在于使观众产生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根据这一原理，直到目前，这些镜头还被很多导演用来表现人的错觉，幻觉或畸形的景象。

第四，用影片来表现人的潜意识活动。先锋派电影中的超现实主义影片为这种潜意识活动的银幕提供了最早的范例，如谢尔曼`杜拉克的影片《贝壳与僧侣》和布努艾尔的电影《一条安达鲁狗》。因为超现实主义认为下意识的领域梦境、幻觉、本能是文艺创作的源泉，所以《贝壳与僧侣》并无一般的故事线索，影片只是试图通过一系列画面去显示人的最深埋的心理状态。它是在进行一种精神分析，是有意识地在创造一种“纯视觉电影”，其间，人的动作都是旨在显示一种心理③。而布努艾尔的《一条安达鲁狗》，则主要表现人对一种荒诞不经的新比喻的追求，它充满了反叛精神，难以用普通方式去判断。

最后，先锋派电影后期的社会讽刺短片，是先锋派电影影响中最积极的一面。这类影片最早是通过一些荒诞可笑的镜头去嘲讽一些社会现象，以后，一些记录片电影工作者便根据这一特点，把记录片从“直接纪事”发展到“社会讽刺”或“社会批判”，从而大大提高了记录片的思想性④。伊文思的影片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在三十年代拍摄的《波里那杰》、《新土地》已是鲜明地通过直接纪事的镜头和有意识的镜头连接相结合，产生出巨大的社会性和政治性，有利地提高了影片的思想性。

综上所述，先锋派电影的出现首先是先锋艺术向电影领域蔓延的结果。其次，先锋派电影是从艺术的角度对电影的运动和视觉形象进行探索。最后是先锋派的创新与实验的成果，无意间拓宽了电影语言的表现力，为电影的艺术地位提供了实例，从根本上摆脱了电影从属于舞台艺术和文学艺术的依附地位，最终确立了电影作为一门独立艺术样式的地位。

参考文献

①黄文达，《世界电影史纲》，上海古籍出版社，第34页

②黄文达，《世界电影史纲》，上海古籍出版社，第35页

③阿尔杜[法国]，《关于贝壳与僧侣》，中国电影出版社，第63页

④白皑，《电影艺术讲座》，中国电影出版社，第45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