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命运边界的欲望,是我们的最古老的欲望之一,彻底清除这些边界的幻想,也是我们最古老的梦想之一。”[1]技术作为一种强大的力量使人类的能力呈指数般增长。它使人类有能力控制从前做梦都想操控的东西,催生了过去做梦也想不到的抱负,无限地扩张着世世代代作为自己的命运所能接受的极限。从这个意义上技术成为一种反宿命论的力量。它赋予大学的梦想亦如它赋予人的日常生活一样,它使大学有史以来能够第一次充满自信的摆脱命运的羁绊,实现从未实现过的自由。没有技术依赖的大学曾经存在着诸多命运的边界,这种边界的意义甚广,从学生入学的限制到毕业的条件,从国家内部大学之间的割裂到国家间高等教育的隔离,从学科的壁垒到知识的“垄断”……可以说,大学的边界无处不在。技术时代以降,大学的边界已然在技术的影响下快速地消融,无论空间还是时间已不再能阻碍大学延续原先的保守与束缚、用维护现状来回应改变,而是从曾经束缚大学的抱负的命运的牢笼中解脱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边界的消融
人类为自身定制的制度化教育以各种各样的规则限制着人类自身受教育的时间、地点、内容、方法等等几乎一切。现代社会的制度化教育要求一个人至少在9年或者更多的时间学习所有生存和发展所必备的知识,制度化的教育机构也一直试图教会一个人所需知道的一切。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正如怀特海所说,知识教育的整个问题是受时间短少的制约,而他所提出的“必要优先原则”显然在知识爆炸性增长的时代也已不合时宜。首先,知识的爆炸使传统学校再也无法传播人类所有的知识,一次性地为人的终身发展做好所有准备;其次,事实上一个人在漫长的制度化教育机构中所学的在他们以后的生活中却很少用到;再者,最近几年的证据越来越多地表明,成年人会忘记他们在学校里所学的知识。……这种试图包揽一切的现代教育制度随着社会发展和知识增长而被无情的否定,因此教育必须打破传统教育制度对受教育者时间的束缚,教育中的时间界限必须也不得不被消解。消解的办法不可能是无限期的延长人类受教育的时间,因为现在的人类受制度化教育期限已经被延后的太多,绝大部分人有接近四分之一的生命在接受所谓“全日制教育”,而人的生命又何其短暂,无论对于社会还是人的发展,这都不是理想的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