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恋地情结”的审美理念,贾樟柯在空间范畴中有了新的开拓与创新即空间呈现与空间处理方式的突破。形成了美国人文地理学家段义孚在美学意义上所说的“恋地情结”即“这种持久却不易表达的情感是一个人对地方的情感指向,因为这个地方是家,是记忆的地点、以及生活的方式。”[1]“故乡空间”,在贾樟柯电影中是剪不断脐带的血地。
审美理念:日常生活的审美活动中交融着贾樟柯的“恋地情结”。故乡山西大同与汾阳始终存在,不是显性的实体就是隐性的他者。“恋地情结”的出场路径与他的农业背景及生活经验有着内在性的缝合。“这样一种农业社会的背景带给我的私人影响是非常大的,这是我愿意承认,并且一直非常珍视的。”[2]基于故乡影响的缘由,他以审美的眼光去关照所拍摄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沉浸于筛选的空间之中,体验故乡空间氛围并与之对话。“要先沉浸十分钟,听这个空间跟你诉说,然后你跟它对话。”[3]对空间体验之后,是他的审美想象与艺术理念构思“我们应该证明家宅是一种强大的融合力量,把人的思想、回忆和梦融合在一起。”[4]在家宅的融合下,使一系列的审美活呈现出对故乡的“恋地情结”。“过去空间和现在空间往往是叠加的。……空间叠加之后我看到的是一个纵深复杂的社会现实。”[5]正是贾樟柯有着浓厚的“恋地情结”,他持续地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家乡大同与汾阳,去再现与复活故乡的地域空间。
空间表达的新呈现:公共空间的棋牌室与社会空间的大同监狱。贾樟柯的镜头通常穿越于故乡:封闭喧嚣的KTV包厢、逼仄狭窄的歌舞场、陈旧杂乱的台球厅、破败泥泞的街道、荒凉空旷的煤窑、川流不息的车站。关于公共空间的封闭性是贾樟柯电影关注的焦点:从电影《小武》中阴暗潮湿的澡堂的场景设置,体会到小武放声歌唱的青春悸动;到电影《任逍遥》里灰暗阴沉的台球厅,弥漫着颓废消沉的丧文化气息;再到电影《江湖儿女》中贾樟柯开拓了新的空间领域---大同棋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