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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阐释与伦理的回归——电影《世界大战》的人性省思
 
更新日期:2023-10-08   来源:电影新作   浏览次数:306   在线投稿
 
 

核心提示:人性的阐释与伦理的回归电影《世界大战》的人性省思在当今好莱坞的著名导演中,斯皮尔伯格对各类电影题材均有兴趣,选材广泛,表

 

人性的阐释与伦理的回归

——电影《世界大战》的人性省思

在当今好莱坞的著名导演中,斯皮尔伯格对各类电影题材均有兴趣,选材广泛,表现出他对自身艺术才能的自信,能够娴熟地驾御各种电影题材的拍摄,既有表现战争残酷的《拯救大兵瑞恩》,探险寻宝、充满异域风情的《夺宝奇兵》,黑人妇女饱受压迫、自强自立的《紫色》,令人不寒而栗、凶残成性的海洋动物《大白鲨》,也有掀起当时恐龙热潮的冒险科幻片《侏罗纪公园》,对外星生命幻想的《第三类接触》,以及探讨高科技与人类命运的《人工智能》、《少数派报告》等。在这些题材各异的影片中,斯皮尔伯格表现出了自己对人性的思索与反观。影片《辛德勒名单》就从人性的角度控诉了德国法西斯对犹太民族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而《拯救大兵瑞恩》则体现了斯皮尔伯格用人性来阐释历史,来寻找战争发生的因缘以及战争所造成的人性伤害。可以说,人性问题一直就是斯皮尔伯格电影的主题,尤其是在表现人类与外星生命关系的科幻题材中。

一、人性在斯皮尔伯格科幻电影中的体现

在众多的电影题材中,科幻片在斯皮尔伯格的电影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除了影片《大白鲨》、《侏罗纪公园》中出现幻想的恐怖“怪兽”形象以及《人工智能》、《少数派报告》中高科技幻想成分外,还有《第三类接触》、《E.T.外星人》这一类表现人类与外星生命关系的科幻电影。斯皮尔伯格的巨作《世界大战》就属于这后一类。影片《世界大战》沿袭了斯皮尔伯格对人性的持续探索,并且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使其成为科幻电影史上的另类影片。

《世界大战》是斯皮尔伯格根据一部同名小说改编,将这部科幻经典重新搬上银幕的杰作。1889年,闻名遐迩的英国科幻小说家H.G.威尔斯出版了《世界大战》,标志着科幻小说的里程碑。小说描述了火星人进攻地球人、人类奋起反击的故事。几乎所有的科幻小说都把外星人想象得比人类更为强大,因此外星人可能给人类带来巨大的恐怖与毁灭性的灾难。随着电影科技成分的增加与制作技术的发展,威尔斯的科幻小说逐步被搬上了银幕。1953年,派拉蒙公司推出了电影版的《世界大战》,大获成功,成为科幻电影史上的经典;1996年7 月2 日,导演罗兰德·艾默里克执拍的《独立日》开始在加拿大上映,它也是根据威尔斯的小说改编而成。然而这些影片虽然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但由于过分渲染战争的残酷场面、使用高科技造成宏大气势而忽视了小说中发人深思的隐喻意味,遭到了一些专家和观众的质疑与批评。斯皮尔伯格吸取了前辈的经验教训,重视对科幻电影的思想性、人性因素的深层挖掘,使其在科幻电影中独树一帜,这与斯皮尔伯格本人对艺术思想与人性问题的持续探索分不开。##end##

早在1977年,斯皮尔伯格就在《第三类接触》中开始探讨人类与外星生命的关系。在影片中,人类对于神秘的外星生命的探求是如此地执著与向往,罗伊的微笑昭示着人类对外星生命的探索充满了自信与友好,以至于这种神秘生命的召唤使得人类并不考虑自身与地球的未来之路以及可能受到的毁灭性灾难。

可是几年过去后,斯皮尔伯格对外星生命的执著探索、人类与外星生命友好自信关系的阐释受到了质疑与挑战,其创作思路开始发生转变。《E.T.外星人》体现了斯皮尔伯格对人类自身的不信任,对人类自身的问题充满了一种危机感与忧患意识。当E.T.被同伴不小心留在地球上,按照通常科幻片的处理,必定会引起一阵骚乱,或者给人类带来异类的存在与毁灭的恐惧,或者被科学家抓住去充当实验样品。出人意料的是,导演却让E.T.被一个充满幻想的小男孩艾里奥特发现,并偷偷地收养了它。E.T.与艾里奥特逐渐建立起纯真的友谊。与《第三类接触》同样好奇的罗伊微笑着告别地球不同,艾里奥特是个小孩,而且这次外星人毫无同伴、被迫降临地球。然而,E.T.终究被大人“罗伊”们发现。警察、军队、FBI等都介入此事,希望用于科学研究,艾里奥特等人设法救出了E.T.,并将它放回了家乡。影片中,E.T.展示了它的超凡能力,可是它并没有危害人类,反而与小孩建立真诚的友谊关系。斯皮尔伯格借此批评了人类社会的自私与功利,人类与外星生命的友好互信关系荡然无存,人类社会已经不再像小孩一样关爱、互助与真诚。

二、人类面临的灾难凸显人性的泯灭

这部耗资2.5亿美元、迄今为止投资最多的科幻影片叙述了一个地球遭受灭顶之灾、一家三口逃难的故事。某个周末,奇怪的电磁风暴摧毁了地球上的能源系统,很多地方陷入瘫痪,随后竟然从地下钻出了无数巨大的三脚战车,大开杀戒,世界天翻地覆,人类只能惨叫哀逃。与乔治·卢卡斯星战系列的宏大战斗场面不同,影片并不注重人类与外星生命的激烈战斗,而是浓墨重彩地渲染人类在面临地球浩劫而哀号恐惧、颠沛流离的场面。

1998年,斯皮尔伯格以《拯救大兵瑞恩》中最为真实细致地表现盟军诺曼底登陆的战争场面而征服了影评家与观众,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为残酷的战斗场景。在《世界大战》中,斯皮尔伯格同样细化真实地表现人类所遭受的空前灾难。噩梦般的三角战车迈着长腿,随意地将人类抛向空中,用死光灭绝人类,触到死光人类就化成灰烬,建筑物就轰然倒塌,城市一片废墟。人们渡船逃命,却互相践踏,淹死者不计其数,河中漂满了尸体。片中最为真实细化的情节在于杰伊与女儿为了逃避灾难,在地下室躲藏所发生的事情。这时,外星人的蛇形探测器不停地“蛇行”,像蛇一样敏感异常,静得出奇,只听到蛇的呼呼之声,杰伊和女儿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躲避,恐怖的气氛令人窒息。

斯皮尔伯格不仅在细节上展示其超强的艺术才能、追求真实性,而且在很多意象的运用与场面的刻画上也可谓精雕细琢,突出其极端的恐怖与灾难的史无前例。外星人以人类的血液为原料,血沫像大雨一样从天而降,到处一片血红;树上挂满着白雪一般飘飞的死者的衣服,还有些刚刚从三脚战车上飘然降落、在空中翩翩起舞。斯皮尔伯格还巧妙地结合西方文化传统,在探测器上使用了蛇形意象,造成极端的恐惧气氛,象征性地表现出外星人的冷酷无情与邪恶本性。

外星人入侵、世界末日降临虽然恐怖,但最恐怖的莫过于人类之间的残酷争斗。杰伊带着自己的孩子,开车狂奔,可车子进入难民潮中,人们纷纷争抢汽车,混战一团,甚至不惜开枪杀人,酿造人间惨剧;在地下室,杰伊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被蛇形探测器发现,竟然残杀了他们的救命恩人。如果说在80年代,斯皮尔伯格还认为人类只要祛除自身的贪婪、自私与功利等邪恶意识,就能像艾里奥特等小朋友一样与其他星球生命建立和平共存、互信互助关系的话,那么在《世界大战》中,则全然表现出斯皮尔伯格对人类的某种失望与忧虑。在面临世界末日、生死浩劫时,人类并没有表现出并肩作战的奋勇豪情与互相帮助的统一意识,反而在人类逃亡的过程中,相互倾轧、彼此争斗,甚至不惜残杀同胞以挽救自己,人类自私的邪恶本性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今天的全球化语境中,人类依然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灾难,由世界各地力量不平衡所导致的战争与自然灾难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人类的生存,未来的某一时刻也许就是人类毁灭性的灾难日,人类如何克服自身的邪恶本性以维持人类的存在与发展呢?这是我们人类必须思考的重要问题。在这一点上,斯皮尔伯格的忧虑并非谵妄之言。

三、一家三口的人性悖论

较之斯皮尔伯格以前的此类科幻作品,如《第三类接触》、《E.T.外星人》,《世界大战》在表现人性深度上继续掘进,上升到了一个新台阶。《第三类接触》只是初步地展示了人类与外星生命的接触以及人类对于外星生命的执著向往,影片中人类体现出一定的优越感与自信心;《E.T.外星人》则表现出人类在与外星生命继续交往过程中的功利心态,人类的贪婪、自私的本性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揭示;到了《世界大战》,外星生命终于露出其邪恶面目与侵占地球的野心。但是斯皮尔伯格似乎并不在意外星生命的侵略行为与邪恶心理,影片中外星生命一句台词都没有,外星生命与人类的交战场面都是从人类的反应这个侧面角度来加以表现,而外星生命最终失败的原因,也是一笔带过,以至于有些观众还不明白这些缘由。斯皮尔伯格只是把外星人入侵地球所造成的空前灾难作为背景,他真正关心的是人类自身的人性问题。在斯皮尔伯格看来,人类与其他生命物种的关系不如人类自身的关系更值得关注,或者说解决人类的人性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影片《世界大战》与其说表现了外星生命的侵略与邪恶,还不如说它展示了人类的自私本性,因为斯皮尔伯格不仅叙述了人类与外星生命的战争,更重要的是他还叙述了另外两场战争:人类为了自身的生存、残杀同胞的战争与面对灾难时人类的心理斗争。在他看来,人类所遭受的灾难应该归咎于人类自己,归咎于人类本性的自私与邪恶。

诚然,斯皮尔伯格在影片中表现出对于人类本性的某种焦虑与悲哀,对人类自身的不信任与对未来的一丝忧虑。但是,他并没有把这种忧虑与失望做简单化处理,而是放在人性本身所具有的矛盾与悖论中加以揭示,这多少表现出斯皮尔伯格对解决人性问题的无奈与更为彻底的失望,因为任何人都享有免除恐惧与保存生命的自由。如何解决个体在保存自身生命的过程中不伤及他人的生命呢?斯皮尔伯格并没有给出答案,更何况他将人类的自私本性与伟大的父爱相连,使这一人性问题的解答显得更复杂。

杰伊不过是个码头工人、低级蓝领,再平凡不过,却因为自身的个人英雄主义,他与妻子离婚,成为一个对自己孩子不闻不问、逃避责任、不懂父爱的父亲。可是随着灾难的降临,杰伊逐渐从一个个人英雄主义者变成平常的生活人,担当起父亲的责任,开始与孩子进行心灵的沟通。为了孩子们的生存,杰伊被迫让出了自己的汽车;他规劝儿子不要参与这场无望胜利的战争;为了女儿的生存,他残忍地杀害了救命恩人;为了消除孩子的恐惧心理,他既用言语安慰开导,又用自己的身体为其遮蔽恐怖的一幕幕。等到影片结束时,观众看到的是一个充满父爱的人性完满的形象典型。

杰伊杀害了救命恩人,其被迫的选择却是在人性的悖论当中进行的。一方面,他面对的是人类同胞的爱与自己的血缘之爱的矛盾,并在这种矛盾当中做出艰难的选择。另一方面,他还必须在保护家人逃避灾难与义无反顾地抵抗灾难之间做出自己的选择。杰伊选择了血缘道德伦理原则,而不是作为人类最高原则的道德律令。换言之,他选择的是人性自私的一面,但这种自私从血缘亲情的角度而言,又是伟大的父爱。杰伊的女儿作为人类弱者的形象而出现,应该得到其他人的保护;其儿子则与救命恩人一样,有着为人类而献身的战斗豪情,作为人类至高原则的形象而出现(不排除他的年少激情)。一家三口的人性悖论就为人类提出了一个必须面对的重要问题:实践是任何道德伦理原则的试金石,然而什么样的伦理原则才能帮助人们在实践情境中做出正确的选择呢?是自私的父爱还是宽容的至爱?是对弱者的保护之爱还是抗击灾难的人类之爱?总之,是血缘伦理原则的爱还是人类至高原则的爱?虽然影片《世界大战》没有摆脱好莱坞式的团圆结尾,但它深刻地揭示了人性自身的悖论与道德伦理原则的内在矛盾,斯皮尔伯格真正无愧于一代大师级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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